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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風拂過,風中帶點清新的花香,那是一陣令人心曠神怡的初春氣息。

廣湘城中的皇宮——無月城,此時百花盛放,奼紫嫣紅,蝴蝶翩翩飛舞,鳥兒也啁啾地唱著歌,每一處都被春天抹上一筆亮色,一切是那麼的熱鬧而美好。

然而在這讓人心情舒暢的季節裡,守著寒夜宮一側宮門的兩名士兵卻是無比的鬱悶。

「唉!好無聊啊!」一名士兵靠在牆上,慵懶地打了個呵欠,「這寒夜宮也沒什麼人,幹什麼非要讓咱們守門啊?」

「還不是你不知節制,玩女人時被看到,你可真丟臉!」另一名士兵責備地斜了夥伴一眼。

「嘿嘿,這事你本來就有份,誰叫你不好好把風,非要在一旁看著,活該!」

「去你的!」瞪了對方一眼,二號士兵環視了眼前空蕩蕩的宮殿一眼,不屑地道:「哼!這月王爺住的宮殿可真冷清呀!」

「那是!替一個痴傻小子做事,任誰也不肯。」一號士兵認同地點了點頭,而後又無奈地歎了口氣,「也就像咱們這種帶罪的會被調來這寒夜宮,天天無事可做,偏偏又不能離開皇宮,這可真的是煎熬啊!本大爺已經好幾天沒碰女人了呢!青樓的那些美人可該想死我囉!」

「美得你!就你那副尖嘴猴腮的樣子,美人會想你才有鬼嘞!」二號士兵毫不客氣地吐槽著,「話說回來,不就是玩個女人嗎?用得著這樣懲罰咱們?當今聖上還不是天天都躺在溫柔鄉裡。」

「噓!你小聲點!」狠狠瞪了二號士兵,一號士兵警戒地環視了四周,沒看到人,這才壓低音量,繼續說道:「肯定是咱們玩的那些村姑長得太美了,叫得太銷魂,被皇上看上了,他才會罰咱們。」想起自己搶來玩的美人,一號士兵一雙眼色咪咪地眯起,口水差點都留了出來。

「欸!那你說說,咱們找來的那些村姑該不會……」二號士兵緊張的看著夥伴。

「唉!不用說,絕對是被皇上叫進宮裡玩了。現在這天下的所有美人都是皇上的,哪輪得到咱們玩啊?現在也就剩下一些相貌平平的女人沒被皇上碰過了。」

「唉!當皇上可真好啊!要什麼樣的女人,就有什麼樣的貨色。話說……皇上玩過那麼多女人,怎麼就只有太子和月王這兩個皇子啊?」

「吃藥唄!玩過了再讓女人喝藥,之後再放出宮,要不,後宮哪裝得下那麼多女人啊!再加上,那太子也像皇上一樣懂得享受,養了一堆美女,對了!我還聽說啊!皇上還和太子共用一個女人呢!真夠噁心的!」

「真的啊?!相比之下,月王可就可憐多了,痴傻成那副德性,都不懂得女人的美好,想想就可悲。我記得月王爺好像不是天生痴傻吧?」

「確實不是,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,這才成了那副樣子。」

「嘖嘖嘖,肯定是他生得太妖孽了,連老天爺都忌妒,才把他變成那樣。對了!月王今年多大了?」

「今年……好像要弱冠了吧?」

「天啊!要二十歲了啊?!看他傻成那個樣子,這輩子是別想娶媳婦兒了!」

「那還用說,哪個女人嫁給他誰就可憐,說不定會是要守活寡或是要像照顧一個孩子一樣照顧他呢!根本就是暴殄天物!」

「你們在聊什麼?」不遠處傳來一陣悅耳醇厚的男聲,聲音中似有戲謔的笑意。

兩名士兵聽到這句話並無什麼反應,只當是哪個像他們一樣悲催無聊的侍衛跑來找他們聊聊天,兩人依舊維持著方才偏著頭看向對方的姿勢,頭也不回地道:「還不就是聊那痴傻小子的事,正說他找不到媳婦兒呢!」

「是嗎?那你們說說,我該怎麼辦?」男子再次開口,嗓音裡的笑意愈發明顯。

聽到這句,兩名士兵一愣,立刻同時回過頭來看向那名發聲者。

只見不遠的草皮上站著一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,他身穿一襲華貴俗氣的長袍,顏色明亮突兀,那模樣就像是一暴發戶的穿著似的,可這卻沒有影響男子的氣質。該男子有著俊逸的臉龐,長至腰身的烏黑長髮隨意的在髮尾處用一條緞帶紮著,性感妖孽的漂亮嘴唇此刻正微微彎起,露出男子一貫掛在嘴邊的優雅笑容。

看到美男站在自己身前,兩名士兵愣了一陣,眨了眨眼,迅速回神後,一號士兵立刻勾唇笑道:「原來是王爺啊!沒事,咱們在談論的事反正您也聽不懂,一邊玩去,別在這打擾咱們兄弟倆聊天了。」士兵的語氣似在安撫一名小孩子般,甚至還有著明顯的鄙視與輕蔑,絲毫不像一名侍衛對皇子該有的態度。

聽著士兵的語氣,月王君天煬也沒生氣,只是負著手,緩緩地踏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兩名士兵身前。

「你們要聊天?行!讓開,你們接著聊。」

聽這話語,兩名士兵俱是一愣,對視了一眼,眉毛緊緊皺起,二號士兵疑惑地問,「月王爺……您……這是要出宮?」

君天煬挑眉,反問,「要不我幹嘛叫你們讓開?」

「噗……哈哈哈哈哈……」聽了這話,兩名士兵抱著肚子大笑出聲,「王……王爺啊!您別說笑話了,就您一個傻小子出了宮也只有被欺負的份,還能幹嘛啊?哈哈,王爺啊,您還是乖乖地待在寒夜宮裡吧!要散步,這院子可夠大了!哈哈,唉呦,笑死我了!」

「我再說一次,讓開!」君天煬眼中沒有不悅,只是鄙夷地看著兩人,還有隱隱約約的不耐煩。

「王爺啊,咱們這可是擔心您啊!聽話,快回去喔!」一號士兵止住了笑,不爽地揮了揮手,想把君天煬趕走。

「擔心我?」君天煬輕語一句,笑得愈發明媚,「你們還是擔心你們自己吧!」說完,他右手輕抬,隨意地一揮。

兩道寒芒閃過,君天煬面前的二位士兵一聲也來不及吭,圓睜著大眼便朝後倒去,沒了聲息。

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只有在頸間咽喉處有一道淡紅色的細長刀痕,痕跡極淡,一滴血都沒流出,那樣的痕跡是只有以一把極細、極銳的匕首,用極快的速度劃過造成的,若不是仔細地觀察,是不容易發現那傷痕的。

一身普通家丁裝扮的齊江落回地面,轉手利落地將匕首收回寬大的衣袖中,看都沒看倒在地上的兩人,一派輕鬆地道:「這下世界總算安寧了!這兩個傢伙總是在這兒嚼舌根,本大爺天天聽都聽到厭煩了,現在耳根子總算安靜了許多。」

「這兩個敗類不但在光天化日下強搶民女、毆打老人,還正大光明地藉著納稅之意搶奪百姓錢財,甚至在大街上把一名不小心衝撞到他們的小孩子活活鞭打致死,就這樣痛快地讓他們死,那還是便宜了他們呢!」君天煬厭惡地掃了屍體一眼。

「主子,那您看這兩個傢伙……該怎麼處置?」齊江笑問。

「這兩個混帳就算被棄屍荒郊野外也是罪有應得,隨便你吧!想怎麼樣就怎麼樣,我可不想管。」君天煬語氣冷淡地道。

「行,在下立刻去辦。」齊江抱拳行了一禮,立馬將地上的兩具屍體拖走。

注視著齊江往宮外走遠,君天煬收回目光,轉頭將視線調到身後桃李爭妍卻空無一人,顯得有些寂寥的庭院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在他的寒夜宮做事的人並不多,只有得罪了人或是有罪在身的奴才才會被調來此處,當作懲罰,不管是宮女、太監還是侍衛都一樣,可以說這寒夜宮就是一座變相的永久監獄,畢竟,所有人都認為在他這樣的傻子底下做事是不會有前途的。

雖說自己住的宮殿被當成監獄,但君天煬倒是樂得過這種為民除害的生活。

不久後,看到齊江運著輕功從遠處回來,君天煬隨意一問,「你把他們怎麼了?」

「一把火燒囉!」齊江聳聳肩,答得極是輕鬆自然,「一陣風吹過,咻地一下,連灰都不剩。」

聞言,君天煬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
齊江掃了君天煬一眼,漾起一抹不羈的笑容,「主子啊,沒想到您竟然會穿成這樣,很少見啊!」

瞪著幸災樂禍的某人,後者撇嘴,「還不是為了要配合許宗棠的風格,要不,打死我也不肯穿成這樣,難看死了!」

聽言,齊江忍著想狠狠揍他幾拳的衝動。

難看?沒錯,這衣服的確是毫無品味可言,但這種毫無品味的衣服套在自家主子身上,卻硬生生地被穿出一身的貴氣與優雅。在宮中生得最妖孽的這位根本就是天生的衣架子,再難看的衣服也能穿出品味來。

雖然不能揍主子一頓,但他還是痞痞地笑著調侃,「主子,不難看的!您穿什麼都好看,只是略差本大爺一點罷了!」

不能打人,至少也要過過嘴癮不是?

「差你一點?」君天煬不怒反笑,挑眉看著一臉得意的某人。

「那是,不過也就一點點罷了,主子您不必太難過啦!」齊江笑得狡黠得意。

「是嗎?那正好,我看這扮演許宗棠的苦差事就交給你吧!走,和我去對換一下衣服。」說完,君天煬轉身欲走。

「別啊!主子!」齊江臉色大變,立即抓住君天煬寬大的袖袍,「我不過就是開個小玩笑嘛!主子您穿成這樣,不!是不管您穿成什麼樣,那都絕對比齊江好看啊!」

這廝,這麼快就改口了?

一旁,齊江還在忿忿地低喃,「主子您長得這麼妖孽,哪怕是穿一身乞丐裝,那也是比齊江還帥!」

聞言,君天煬斜了齊江一眼,嘴角重新掛起他的招牌笑容,「廢話少說,趕緊帶路,要不,別說是明天的太陽,我就讓你連今晚的月亮也看不到!」

齊江嘿嘿一笑,「主子啊!身為您最忠心的下屬,在下有義務要提醒您,今晚是新月,不論任何人再努力,那也是見不到今晚的月亮的。」

君天煬恨恨地磨牙,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,「要麼帶路,要麼……我就立刻讓你見不到現在正掛在空中的太陽!你選哪個?」

齊江討好地笑了笑,「行行行,我帶路還不行嗎?」他足尖點地,一躍而起,不是向宮外,而是轉身從開著的木窗躍進君天煬的臥房,片刻後,只見他手中提著一只木箱跳出。

「有門不走,為何非要跳窗?」君天煬挑眉。

現在這種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在他的宮裡隨意走動,那些下人們都不知道跑到哪裡混了,齊江根本不必擔心會被發現。

「嘿嘿,我這不是習慣了嗎?」說完,齊江運起輕功,朝宮外掠去。

看著他起起落落的身影,君天煬無奈地搖頭。

這傢伙都二十二歲了,還是那麼幼稚,看來是沒救了!

他拔身躍起,如一直飛鵬般迅速地追了上去。

◇◇◇

朔國境內的臨海小城——近海城。

這裡位於海港邊,與首都廣湘城有點距離,就連君天煬和齊江這等高手也是花了整整兩個時辰才趕到此處。

兩人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,看似隨意,實則謹慎地觀察著這座小城。

四處皆是平矮的民房,可見居民眾多,海風吹過,微涼中帶著鹹鹹的特殊氣味,本該是讓人身心舒暢的觀光聖地,此時卻給人一種莫名壓抑的緊張感。

午時,現在應該正是城內最熱鬧的時候,可是這大街上卻沒什麼人,當地的小販稀少得可憐,唯有幾名外地來的遊客三三兩兩地逛著這寂靜的街。

心中納悶,君天煬與齊江對視了一眼,目光中帶有詢問。

他能察覺到這近海城的古怪,那齊江也絕對可以。

後者只是聳了聳肩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。

眼角餘光瞥見一名路邊賣粥的老爺爺,齊江立刻拉著君天煬湊了過去,他揚起唇角,客氣地抱拳問道:「老爺子啊,在下好奇,有一事想請教一下,不知可否解答一二?」

那老爺爺抬起目光看了眼前兩名俊俏的男子一眼,親切地彎了彎嘴角,直爽笑道:「二位是外地來的吧?有什麼事,公子直問便是了,不必跟我這老爺子客氣!」

齊江笑了笑,「在下聽聞這近海城乃是貿易繁榮之地,日日熱鬧非凡,特與我家公子前往遊玩,可今日一見,似乎與傳聞差上許多,敢問老爺子,是這近海城最近發生了什麼大事嗎?」

聽言,老爺爺臉色微變,當即湊近二人幾分,壓低聲音道:「二位公子有所不知啊!前幾日,城裡可是發生大事了!從帝都那兒來的官兵抓了一堆女人回去啊!」

「女人?」君天煬挑眉,「怎麼回事?」

「唉!現在的皇帝不理朝政也就罷了,還沉溺於女色,據說啊,廣湘城和附近的城鎮、鄉村長得好看的姑娘全被皇上捉遍了,還是不夠,現在都抓到咱們這麼遠的地方來了!」老爺爺一臉的義憤填膺,忿忿地開口,「那些該死的官兵全是那狗皇上的走狗!見到路上哪家姑娘漂亮,就丟下幾枚銅錢給她的家人,二話不說就把人跩走,那模樣說有多惡劣就有多惡劣!」

聞言,君天煬微皺起眉。

果然不出他所料,沒過幾年,他父王好色的本性就顯露了出來。

七年前,他父王開始派遣官兵在廣湘城裡捕抓美人,只要是長得漂亮的,不論已婚未婚都會被強制抓進宮,沒有選秀,亦沒有冊封,看了喜歡的,直接賜一座後宮裡的宮殿給美人,再送她無盡的金銀財寶、綾羅綢緞,讓美人住在宮裡幾天、幾月,甚至是幾年;不喜歡的,或是玩膩的,就賜一堆銀兩,送出宮。每次當君崇天行房後,總是會讓女人喝下御醫配的藥,防止她們懷孕,也因此,他的行徑愈來愈放縱,肆無忌憚地抓一個個女人進宮玩,甚至還將搜羅範圍擴張至廣湘周圍的城鎮。

因君崇天日日沉溺在溫柔鄉中,自然無心管理朝政,就連奏摺都是由大臣批閱,在這般腐敗的政治治理下,朔國的國力每況愈下,國庫空虛、治安敗壞,貪官污吏把持朝政,軍營裡的士兵也只會喝酒鬧事,地方父母官刻意增加百姓的賦稅,以此壓榨油水,縣衙官員拿人手短,吃人嘴軟,總是睜一隻眼,閉一隻眼的不肯辦案,邊疆地區還傳出眾多蠻族勢力蠢蠢欲動的傳聞,百姓們的生活還不至於水深火熱,卻也是活得人心惶惶。

這些事情,君天煬當然全都知道,表面上看來,一切都還算平靜,似乎還在能夠掌控的範圍,但實際上,朔國已成為外強內軟的空殼,如果繼續放任下去的話,只怕不出幾年,朔國便會面臨滅亡。

朔國滅亡,他可以不在意,卻不得不為無辜的百姓們著想,如果可以,他想避免與外族發生嚴重的戰爭,也正是因為如此,近幾年來,他亦有所行動,只是,現下的情況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,看來已經由不得他乾等時機了,他必須要想辦法主動出擊!

深吸了一口氣,老爺爺繼續開口,「為了保護自家的妻子、姊姊、妹妹,或是女兒,城裡的男人們幾乎都守在家裡,不敢出海捕魚做買賣,這也是為何最近咱們這城會如此蕭條的原因。」

雖然近海城不大,卻也是朔國與外域之地商貿往來的重要港口城市之一,如果所有男人都躲在家裡不肯做生意,那無疑會成為朔國經濟的一大重創,就連經濟命脈都受到影響了,果然不能再拖了!若是再放著不管,朔國最多也只能撐個一兩年。

「還有啊!要防著的不只有那些皇帝走狗,聽說那個混帳鹽商許宗棠早就開始幹這檔事了!有人說他是花錢僱人把他看上的女子強行擄走,然後不知藏到哪兒,前幾個月,有一些城中女子相繼失蹤,據說就是他做的!咱們城裡也有人向太守大人報過案,只是那狗娘養的傢伙一直說找不到什麼證據,不肯派兵查案啊!」老爺爺說到此處,氣憤地踱了踱腳。

「老爺子,您說的可是近海城的首富許宗棠?」聽到這個名字,齊江正了臉色問道。

「沒錯!就是他!」老爺爺微揚了聲音。

聽言,君天煬冷笑。

什麼叫找不到證據不肯查?那壓根就是不敢查好嗎?惹惱城中首富,這可不是一名貪心的太守會做的行為。

與自家主子對視了一眼,齊江立刻很有默契地明白他要他做什麼,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,齊江爽朗地笑著將錢塞到老爺爺的手中,「謝謝您告訴我們這麼多啦!老爺子。」

瞬間拿到那麼多錢,老爺爺一時愣住,而後立刻擺了擺手,要將錢遞回來,「二位公子,無功不受祿啊!雖然看二位的穿著便知是有錢人家,可這錢留著總還是有用的。我這老骨頭沒娶妻生子,生活也還過得去,不缺這點錢的!二位給的實在是太多了,都不知能買我多少碗粥了,這錢,老爺子我受不起呀!」

沒再多說什麼,君天煬轉身不急不緩地直接走開。

齊江斜了自家主子的背影一眼,知道他個性淡漠,不喜歡處理這麻煩事,當下就將錢推了回去,笑道:「這話可不對了!老爺子,您提供我們資訊,我們付賬,那可是天經地義啊!這錢您就安心受了吧!告辭!」說完,不再給老爺爺推辭的機會,他轉身跑開,向君天煬追去。

「現在,主子有何打算?」走到君天煬的身側,齊江笑問。

「帶路,去找許宗棠。」君天煬語氣冰冷的開口,眸中帶有殺意,「我要親手殺了他!」

他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實力與他的父王正面交鋒,但一名小小的城中首富,他還是動得了的!

◇◇◇

近海城中一處偏僻幽暗的巷子裡——

此時一名穿著奢華俗氣的男子正來回踱步著,緊蹙得的眉和負在身後的雙手顯示出他的緊張感。

海風吹過,原本只有一人的巷子裡突然出現兩道人影。

那人見到兩人出現,嚇了一大跳,驚嚇過後,連忙回過神來,朝兩人迎了上去。

「二位……就是之前說有一買賣的大人嗎?」那人小心翼翼地問。

之前因為聽說有人約他在這裡,要進行一樁見不得光的大買賣,所以他才特意等在這的。

君天煬打量著眼前一臉緊張卻勉強擠出討好笑容的許宗棠,眼中閃過一抹肅殺。

眼前的這名男子看起來不過三、四十歲,長相也算得上俊美,只是因為長期縱慾,導致他身形乾瘦、臉色蒼白,眼睛下方有著青黑色的眼袋,身體明顯的不健康。

「你……就是近海城中的富貴鹽商……許宗棠?」齊江挑眉問道。

「正是,敢問二位大人想做什麼買賣?只要二位大人想買,在下都能拿得出來,不論是海鹽、刀劍、馬匹,或是……女人。」說到這裡,許宗棠笑得猥褻,「只要二位有足夠的資金,在下都能幫二位大人籌到想要買賣的東西。」

君天煬挑眉,微微勾唇,看著他的目光中充滿鄙視,「只要我想要,什麼都能拿得出來?」

「正是。」許宗棠彎身作揖,諂媚地笑。

「那麼……我要你的命!」君天煬往前踏了一步,笑容已斂,渾身的殺氣瞬間迸射而出。

「這……什麼?!」聞言,許宗棠完全愣在原地。

「許宗棠,近海城首富,鹽商出身,近年來,商家遍佈全國,亦涉足各種不同的產業。只是……以不當的手法取得交易貨物、非法進行走私貿易、躲避賦稅、暗中操控米、鹽價格、私自哄抬物價,除此以外……風流成性,光天化日下調戲良家婦女,還僱人抓走無數女子,藏於鹽行總部的密室中,諸多罪行,罄竹難書。我說的……可有錯誤?」在許宗棠愣住的時候,君天煬一條條地列出他的罪狀,每多唸一條,許宗棠原本蒼白的臉愈發慘白了幾分。

「你……你怎麼會知道?」許宗棠驚駭地喃喃自語,他瞪大了雙眼,渾身害怕地顫抖,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,「不、不對!你們是要來抓我的嗎?證據呢?沒有證據怎能隨便抓人?!那些不過是你們的臆測之詞罷了!可惡!竟然敢毀我聲譽,我要去太守府告訴太守大人!」

聽言,君天煬冷笑,人亦再次邁前一步,「誰說我們是來抓人的?我們是來殺人的!要殺你,無須罪證,只要不被人發現我們殺了你的罪證就行了!受死吧!」話音一落,手起,刀落,銀芒一閃而過,許宗棠哼也未哼一聲,身體便朝後倒下,他的咽喉處有著與齊江所殺的那兩位士兵一樣的刀痕,乾淨利落,同樣是一滴血也沒流出。

看著地上仰躺著的屍體,君天煬微斂殺氣,只是那目光依舊是冰冷肅殺,彷彿是要將那屍體千刀萬剮,方可洩恨。

「怎麼?人殺了才覺得可惜?後悔殺他了?」齊江走上前來,雙手環胸,痞痞地笑問道。

君天煬緩緩搖頭,「不,一點也不,這樣的奸商,死不足惜!只是……我很後悔,怎麼就這麼乾脆地把他給殺了?我應該要好好地虐他一番,再把他玩死才對!」

聞言,齊江看著自家主子嘴邊的邪魅笑容,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。

某人再次生出感嘆,幸好自己與這傢伙是朋友,是站在同一條陣線上的,要不然,怎麼死的都不知道!

看出齊江的想法,君天煬很難得地生出幾分想玩他的興趣,他拍了拍他的肩,燦爛地笑道:「放心吧!我目前還沒有玩夠,本人發現你還挺有趣的,等哪天我玩膩了,我再賜你千刀凌遲而死,如何?」

「別啊!主子!」齊江討好地笑著,「我也跟了您十一年了!您就看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上,直接一刀讓我死了吧!快!我已經準備好了!」說完,齊江抬起頭來,露出自己的咽喉,一臉的視死如歸。

看著他的動作,君天煬不由得動容。

十一年了,他了解他,他亦完全懂他,齊江表面上大剌剌的,事實上卻也是一個小心謹慎且心思縝密的人,他會像這樣毫無防備地將自身的要害顯露在他身前,這是因為他十二萬分的信任他。

君天煬笑了笑,「才十一年,怎麼會夠呢?咱們可是來日方長呢!看在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的份上,我就特別開恩好了!等我哪天玩夠了,就給你一刀,絕對讓你連吭一聲的機會都沒有,如何?」

齊江爽朗地大笑出聲,「好,等哪天主子你玩膩了,記得告訴我一聲,齊江一定會洗淨脖子等你的!」

微微勾唇,君天煬斜了他一眼,「廢話少說,咱們還是先辦正事吧!」

齊江聞言,斂了笑,正色地問道:「接下來……要怎麼辦?直接去幽蘭會?」

「不,」君天煬搖頭,「你先把許宗棠的屍體搬到太守府附近,記得小心點,別讓人發現,之後,我們先去一趟他的鹽行總部,處理一些後續的事,要不,就那些官兵,我可不放心給他們處理。」

再次看了地上的許宗棠一眼,君天煬撇了撇嘴,「要我扮成他這副模樣,真噁心!」

接過齊江提著的木箱,君天煬蹲在地上,打開裝有易容工具的箱子,他認真地著手製作人皮面具,邊做還邊對照許宗棠的臉,仔細地確認面具與本人的相似度。半個時辰後,面具完成,君天煬戴上人皮面具,並將髮尾的緞帶解開,運用箱內的工具,在自己的髮尾處塗上淺褐與些微的灰白色,做出髮色不健康的假象,之後再改變髮型,站起身來,讓齊江檢查,確定一切萬無一失後,齊江扛起許宗棠的屍體,兩人再度躍起。

海風輕撫而過,巷子內沒有血跡、人影,就像什麼都沒發生般,一切自然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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